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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部分的比賽,比賽者總是全力以赴,把自己準備到最好的姿態上場,而親朋好友們,當然也都會給予支持鼓勵,用強大的念力希望參賽者奪得好名次回來。

但我第一次參加文學比賽,卻完全是個偷偷摸摸的經驗!

一直以來我的興趣廣泛,從小到大參加過各式各樣的比賽,心算、演講、繪畫、啦啦隊、體操、民歌比賽……等等,不過倒是從沒參加過作文比賽,也沒有哪個老師曾說過類似「妳文章寫得很好喔!」的這種鼓勵,很多作家早期都曾受過這種鼓勵,然後以自我預言的實現成功的變成作家(當然他們真的文筆很好!)。所以雖然國中開始就想著要寫小說,但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寫文章的料,且在眾多其他興趣的分心下,這想法一直到研究所快要畢業時都沒有開始進行。

研究所快畢業時,指導教授不斷催促著論文進度,希望我早日畢業,那時論文是我被賦予唯一也最重要應被執行的任務。親朋好友們的問候語一律變成,你論文寫的怎樣啦?接著就是追問六月能否順利畢業?

照理說我也該全力趕快把論文寫完,然後開心的迎接一個新階段的來臨。我卻不知道哪根筋不對,就是沒法靜下心好好寫,也許是正好感情上碰到了自己無法突破的瓶頸,總有些結在心中圍繞。這時突然看到學校的文學獎在徵文,彷彿一陣雷擊,電流通過全身,從沒想過要參加文學獎比賽,也不像大多數文藝青年早就開始參加文學性社團,並不時磨練文筆。在那一刻之前,我壓根也沒想過這些!

不知為何,我馬上決定要參加這比賽,任性的拋下論文,偷偷投入小說創作,人物跟情節不斷從心中湧出,漸漸我發現寫小說對我竟是種救贖!當然筆下的人物不是我,情節也並沒有真發生在我身上。但隨著小說女主角越發悲慘,我卻越發清晰。原來想不清楚的問題,漸漸找到新的出口與解答,她問了許多我想問的問題,有時候男主角解答後,我便知道了答案,答案不見得跟我得到的答案一樣,那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答案,但我也一併得到了我要的答案。因為他們是鮮活的,自己有生命力在成長,我書寫他們,他們卻不是我!

我感激我小說中的人物,由於他們努力過活,我才能透過他們的悲傷,幸福的重新看待世界。就像平路所說:「幸好有他們替我在都市角落過各種並不尋常的日子,保證了我在現實生活的安詳順遂。」

但這一切的喜悅,完全得在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情境下進行,在家裡隨時開著兩個視窗,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切換。我不敢跟任何人說我在寫小說,只好用斷斷續續的狀態,有一段沒一段的進行,半夜在睡夢中構思,醒來開始打字。到了截止徵稿的時間,整個結局都還沒寫呢!只好在研究室裡偷偷飛快的草率結束這故事。

「論文不寫,妳寫什麼小說?妳腦袋燒壞了嗎?」我想,不管跟哪個朋友說,應該都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吧!

文章投出去後,我終於有了動力寫論文,神奇的是,心中罣礙消去之後,論文不再是座高山,經過了地殼變動,現在變成低矮的小丘陵,愜意的攀登上後,還可以自在的吹著夏日晚風。我有如神助的飛快進行著論文。

好像沒有哪個比賽曾經令我得失心如此重!到了發表結果的一刻,每隔幾秒我就重新整理一次中文系的網頁,看看結果公布了沒?當時的心情,彷彿像第一天上學的小學生,交出自己第一份作業,因為從來沒有跟世界接觸過,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定位到底在哪?等著某位老師給一個評比,拋出錨定下自己的座標。

結果發表,竟然得了第三名!那狂喜的心情比考上研究所還興奮!畢竟是首篇作品的初次不成熟嘗試。但這樣的結果也不知到底好不好呢?就是這結果害我偶爾神經還是會突然發作一下,手癢想寫點東西,心中那個關於打字說故事的靈魂,還不斷以小火種的方式苟延殘喘。不然,現在你看到的這篇文章也就不會出現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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