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對我來說,最憂鬱的顏色是紅色。
那是我對媽媽最初的記憶,也是最後的記憶。
我是瑋瑋,最討厭的顏色是紅色。
十歲之前,我們家平凡的不得了,家境小康,住在小小的公寓裡,家裡成員簡單,只有我一個小孩,因為媽媽是家庭主婦,在還沒上學前,我最喜歡追著媽媽的裙擺,黏著她一整天,陪著她上市場,陪著她在廚房張羅,看著她打毛線,然後在她打的太專心時,偶爾搗個蛋,提醒她還有個小麻煩要她關懷的眼神。我們家雖小,卻總是洋溢著一種混合淡淡薄荷、薰衣草和柑橘的香味,專屬於媽媽和我們家的粉紅色香味,那是幸福的味道。
媽媽喜歡紅色,她有好多好多紅色的衣服和配件,我最喜歡的是那件紅色旗袍,合身的剪裁,只有媽媽穠纖合度的好身材,才能將這麼傳統的顏色與式樣,穿的國色天香。每年到了過年是媽媽最開心的時候,她總算有了藉口把全家人弄得紅通通的,記得她總會笑著說,滿屋子喜氣今年一定吉祥如意。雖然我總覺紅色太過張狂,但看著笑得合不攏嘴的媽媽,我還是興奮的幫她貼上每一個春和福。
除了過年,媽媽笑得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和爸爸一起與張叔叔及姚阿姨的聚會了!其實張叔叔和姚阿姨是夫妻,但他們是爸媽從大學時候就認識的好友,在彼此都還沒結婚的時候,四個人就已經是好朋友了,爸媽結婚比較早,我就這麼叫著他倆結婚前的稱謂一直改不了口。
彼此認識的久,家又住的近,每天走動的結果,小時候的我甚至以為張叔叔和姚阿姨也是我們家的人。媽媽常常對我說,姚阿姨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了,害我甚至有點吃醋,媽媽總是把以為我不懂的事,跟姚阿姨討論,其實我已經夠大,可以聽她分享快樂或難過的事了。
張叔叔與姚阿姨結婚後一直沒有小孩,也自然把我當自己小孩疼。我只要說,我去姚阿姨家,媽媽總是頭也不回的放心讓我出門,隨我玩到過了晚餐都無所謂。張叔叔和姚阿姨就像我另一對爸爸媽媽,另一個安全的避風港,永遠風平浪靜,永遠有熱茶和點心在那裡等候。
2
十歲之後,我家其實也沒有變的比較不平凡,還是住在那小小的公寓,只是,再也沒有那淡淡薄荷、薰衣草和柑橘的味道。取而代之的,是海洋鹹鹹的味道,抑鬱悶熱,那是媽媽眼淚凝結而來的味道。
媽媽開始天天哭。
媽媽開始不再對我說,姚阿姨是她最好的朋友。
媽媽的眼神開始空洞,做什麼事都不再提得起勁。我再也沒看她織過毛線,她說,別人織的爸爸更愛。我也幾乎沒再看過她下廚,因為爸爸幾乎已不回家吃晚餐,只有很偶爾的偶爾,媽媽忽然瘋狂做了滿桌的菜,都是爸爸喜歡吃的,然後放上我們三人的餐具,接著坐在餐桌前,等我吃飽了,媽媽就把剩下的菜倒掉,她自己一口都沒動,然後流下比平常更多的淚。
和媽媽的眼淚份量成反比的,是我見到爸爸的時間。爸爸回家的越來越晚,後來甚至不是天天回家了。而回家的時候,都在跟媽媽吵架。我看著媽媽一天比一天消瘦,心裡著急卻不知該怎麼辦才好,是我不乖嗎?還是我惹爸爸生氣了?我盡量不吵不鬧認真幫忙做家事,但媽媽還是沒有開心起來。
也歡迎大家到董氏基金會的網站
以上的作品也被放置於:
http://www.wretch.cc/blog/JTFmh/5898108
對我來說,最憂鬱的顏色是紅色。
那是我對媽媽最初的記憶,也是最後的記憶。
我是瑋瑋,最討厭的顏色是紅色。
十歲之前,我們家平凡的不得了,家境小康,住在小小的公寓裡,家裡成員簡單,只有我一個小孩,因為媽媽是家庭主婦,在還沒上學前,我最喜歡追著媽媽的裙擺,黏著她一整天,陪著她上市場,陪著她在廚房張羅,看著她打毛線,然後在她打的太專心時,偶爾搗個蛋,提醒她還有個小麻煩要她關懷的眼神。我們家雖小,卻總是洋溢著一種混合淡淡薄荷、薰衣草和柑橘的香味,專屬於媽媽和我們家的粉紅色香味,那是幸福的味道。
媽媽喜歡紅色,她有好多好多紅色的衣服和配件,我最喜歡的是那件紅色旗袍,合身的剪裁,只有媽媽穠纖合度的好身材,才能將這麼傳統的顏色與式樣,穿的國色天香。每年到了過年是媽媽最開心的時候,她總算有了藉口把全家人弄得紅通通的,記得她總會笑著說,滿屋子喜氣今年一定吉祥如意。雖然我總覺紅色太過張狂,但看著笑得合不攏嘴的媽媽,我還是興奮的幫她貼上每一個春和福。
除了過年,媽媽笑得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和爸爸一起與張叔叔及姚阿姨的聚會了!其實張叔叔和姚阿姨是夫妻,但他們是爸媽從大學時候就認識的好友,在彼此都還沒結婚的時候,四個人就已經是好朋友了,爸媽結婚比較早,我就這麼叫著他倆結婚前的稱謂一直改不了口。
彼此認識的久,家又住的近,每天走動的結果,小時候的我甚至以為張叔叔和姚阿姨也是我們家的人。媽媽常常對我說,姚阿姨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了,害我甚至有點吃醋,媽媽總是把以為我不懂的事,跟姚阿姨討論,其實我已經夠大,可以聽她分享快樂或難過的事了。
張叔叔與姚阿姨結婚後一直沒有小孩,也自然把我當自己小孩疼。我只要說,我去姚阿姨家,媽媽總是頭也不回的放心讓我出門,隨我玩到過了晚餐都無所謂。張叔叔和姚阿姨就像我另一對爸爸媽媽,另一個安全的避風港,永遠風平浪靜,永遠有熱茶和點心在那裡等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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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歲之後,我家其實也沒有變的比較不平凡,還是住在那小小的公寓,只是,再也沒有那淡淡薄荷、薰衣草和柑橘的味道。取而代之的,是海洋鹹鹹的味道,抑鬱悶熱,那是媽媽眼淚凝結而來的味道。
媽媽開始天天哭。
媽媽開始不再對我說,姚阿姨是她最好的朋友。
媽媽的眼神開始空洞,做什麼事都不再提得起勁。我再也沒看她織過毛線,她說,別人織的爸爸更愛。我也幾乎沒再看過她下廚,因為爸爸幾乎已不回家吃晚餐,只有很偶爾的偶爾,媽媽忽然瘋狂做了滿桌的菜,都是爸爸喜歡吃的,然後放上我們三人的餐具,接著坐在餐桌前,等我吃飽了,媽媽就把剩下的菜倒掉,她自己一口都沒動,然後流下比平常更多的淚。
和媽媽的眼淚份量成反比的,是我見到爸爸的時間。爸爸回家的越來越晚,後來甚至不是天天回家了。而回家的時候,都在跟媽媽吵架。我看著媽媽一天比一天消瘦,心裡著急卻不知該怎麼辦才好,是我不乖嗎?還是我惹爸爸生氣了?我盡量不吵不鬧認真幫忙做家事,但媽媽還是沒有開心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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