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狗郎心》試讀 @ 夏天走過義大利(Pixnet)

狗郎心書封

一本塵封多年終於出版的小說，一個充滿奇想及諷刺的故事，即使距離作者布爾加科夫書寫至今已經數十個年頭，但文字所散發出的滋味，仍歷久彌新，不因時局變動而陳舊，作者拋出的許多議題，仍令人低迴深思！

1924年的俄國，名醫布列奧普列斯基教授從街頭帶回了一隻流浪狗沙里克，接著為牠進行了器官移植手術，將剛死之人的腦下垂體移植到這隻狗身上，沒想到，原本溫順體貼的狗，不但外型逐漸轉變成「人形」，改為雙腳站立，亦竟開始漸漸開始有了「人性」，而且是無賴的個性，愛喝酒、愛說謊、滿嘴粗鄙不堪的言語，甚至對女性性騷擾。雖然醫生彷彿造物者般，賦予牠一個新的「人生」，但牠卻受到其他人影響，試圖鬥爭批鬥醫師......。

我們常說「狼心狗肺」，比喻人心腸狠毒，毫無良心。若直接從字面上看，表示要形容的人，已經沒有人的心人的肺，而代替以狼與狗的器官，但事實上，狗常被說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，在許多新聞都常看到忠犬救主，或是主人死後仍不離不棄的感人故事，而這個故事中，作者筆下也展現出身為狗時的可愛，以及轉而為人時那些令人討厭的個性。

這本書在作者生前不得於故鄉發表，在死後才經人偷帶出國，發行後才紅回俄羅斯，光是這樣的背景，就引發我滿腔好奇，想一探究竟，這到底是一本怎樣的故事？整個故事帶著一種荒誕而嘲諷的黑色幽默氣息，我想會被禁止發表，應該是與書中涉及敏感的政治議題有關。書中提到教授因醫療方面的專業，而享有優渥的生活條件，他擁有管家、廚娘等為他工作的人，也擁有診療室、研究間等等寬敞各自不同用途的居住所，但變為人形後依賴教授供吃供住的狗兒，竟與其他人一同向教授鬥爭，試圖爭取教授不能一個人獨享住所如此多的房間，而應該分出來讓狗兒或其他人居住。書中不論是敘述的語句，或背後涉及的議題，都充滿著睿智的機峰。

而讓我思考更多的，是這些自以為是造物者的教授與醫師，打著從事「醫療研究」的名號，大膽的進行一些他們根本無法預料究竟會有什麼後果的行為，事情會有多嚴重？是否會到無法收拾的地步？在還沒弄清楚後果到底是否是人類可以承擔之前，許多不可逆轉的「研究」就已經如火如荼的進行。但人真的能僭越造物者的角色嗎？大自然以自己的步調運作著，整個生態卻在短短的時間內，因人為的因素造成極大的改變。

書中有一幕讓我印象深刻，人們要提供變成人的狗兒一個身分。但沙里克從何而來？牠非人類所生，原本是一隻在人類世界不需要有身份的狗，牠從手術室「誕生」，而讓牠得以「誕生」的教授與醫生，一開始僅認為沙里克是個實驗品，曾自認可以決定牠的生活，但沙里克有自己的意志，並大膽的表達，而後更自行找尋到一個工作，甚至最後是反抗教授的主力份子。看到這邊時，也不禁聯想到父母與子女間的關係，子女由父母親所生，許多父母自然而然會將自己的期待投注在子女身上，而嚴重的甚至認為子女是他們的「所有物」，有些父母竟動輒虐待打罵，甚至自作主張結束孩子的生命，但孩子也是一個有七情六慾的獨立個體，當他來到世上，便自有其值得尊重的獨特生命。

而沙里克從狗變成人之時，只是一隻實驗動物，沒有人在意過牠的權利，打著研究的旗幟，研究者也不覺得有何不妥。但當牠變成「人」，而做出傷害教授，影響他人的行為時，終於教授想要將一切「復原」，但此時的沙里克已經是「人」，具有人的樣貌，也有語言及獨立思考的能力，醫生們還能夠以當時是「狗」的心情來處置他嗎？而牠變成人後所交往的朋友，所工作的環境，又會如何看待牠身為「人」所應享有的人權？而即使沙里克目前具有人的特徵，但在手術之前，又千真萬確的是狗，沙里克的「本質」到底又是什麼？

故事起始以狗的觀點主述，接著以第三人稱視角敘述，然後有一段手術助理博爾緬塔爾醫生的醫療日誌，記錄著沙里克轉變的過程。敘述簡潔輕快，但在這些不拖泥帶水的語句之間，卻透出了豐富內涵，讓人不斷深思又深思。

延伸閱讀：狗郎心預告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