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同書介中的這句話:「天堂與地獄並存,最墮落和最光明的人性,全都在印度!」書裡短短27個故事中,道盡了人性中的善與惡,有以德報怨的偉大情懷,也有因嫉妒而親手殺死弟弟的悲慘情節,放在印度這個種姓制度階級劃分分明的社會中,讀來更別有一番滋味。
這本書是一本短篇小說集,收錄27個故事。作者是現代傑出的印度小說家普列姆昌德,他一生寫了15部長、中篇小說(包括2部未完稿),以及約300篇短篇小說。雖然這是我第一次接觸這位作家的作品,但裡頭故事多讓我印象深刻,平實的語氣中,隱含著深刻的人性,書寫的角色各式各樣,譬如有農民、地主、婆羅門、富裕的商人、驍勇善戰的王公、極富自尊的婦女、路上乞討的乞丐,甚至還有一隻聰明的小猴子,每個角色都十分立體,在他們身上發生的故事,是社會各階層中各種人性樣貌,從中,我們不僅看到印度特殊的社會文化,對各個階級根深蒂固的觀念,以及性別上巨大的差異,也看到糾葛的親情、愛情,以及許多人性光明面的情懷。
短篇小說易讀難寫,對閱讀者來說,只要花一小段時間,就能夠迅速投入故事情節,但對作者來說,如何能在短短篇幅,將想要擷取的人生剖面展示在讀者面前,並且要能夠以簡單的數筆描述,就將人物樣貌個性呈現,精彩且快速的吸引住讀者目光,其實真的很不容易。
而這本《27個傻瓜》無疑是一本精采的短篇小說集。一段一段的人生,那麼動人又無遮掩的在眼前上演。我彷彿走入了那個實際上離我很遙遠的國度,看到那些與我生活文化差異很大的現象。或古或今,或貧或富,作者細膩的觀察力與書寫功力,讓我像似觀賞一幅浮世繪,也不禁感恩著自己現在擁有的生活,雖然很平凡,不是大富大貴,但至少自由且還能擁有自尊自信。
很感恩,自己的幸福還可以自己努力試圖去追尋,沒有媒妁之言,不用嫁給一個我從未謀面過的男人,然後從此只能看他的臉色過活,快樂或悲傷都取決於他的心情。而現代女子即使萬一離了婚,也不至於只能返回娘家遭受輕賤,從此成為一個沒有任何尊嚴的女子,只因為離婚,什麼罪責全都會被怪罪到頭上,萬一「有人願意娶自己」而再嫁,夫家也跟著蒙受世人的輕視眼光。在現在的社會,我至少可以靠著自己的勞力或心力養家糊口,不因沒有田地耕種,而必須在路上乞討。
其中有一個故事令我特別印象深刻,一位堅守本分而固執的鹽務官,有天碰上了一個走私的富人,不管富人開出多麼優渥的價碼,他堅持不被富人給收買,一定要將他送之法辦,而後來,富人的影響力太大,不管是法官、警方,全都一面倒的站在富人的立場,結果,富人不但全身而退,反而鹽務官的下場是被解職,父母親友都不能諒解他。故事最後的結果令人感動,我不僅欽佩鹽務官的剛正不阿,盡忠職守,不管眼前有多大的誘惑都不為所動,但更讓我佩服的是那位富人後來的行動。
但書中並非每個故事的主角都有像鹽務官故事中高尚的情操,也並不是所有善都得到善報,所有惡都得到惡果,但這些不公不義,卻更顯出世道真實的樣貌,也更襯托出那些品性高潔的行為,是多麼值得人尊敬。
不過,相較起來,我私心仍偏愛善有善報的圓滿結局,即使世道炎涼,這些光輝的故事,還是帶給我們一種盼望,一些光芒,讓我們在孤獨而堅持的行走自己心中的正道時,仍能期待某一天這些善會開展出善的循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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